第4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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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的病还未治好,这药自然是要喝的。”

通常这种句式后面要跟着一个‘但是’。

不过国师没有戏耍皇后的意思,她接过药碗,薄唇先行抵到碗沿,抬指轻轻一拨弄——

黑乎乎的蛊虫掉进药里。

瓷碗倾斜,散发苦味的浓稠液体慢慢往外流,混着另一人并不善意的目光逐渐靠近唇边。国师合上眼,似是要一饮而尽。

‘砰’——

忽而身后巨响!

有什么用力撞着殿门,连着整个宫殿都在震颤!

第二声、第三声,门塌了!

那只一人高的红狐踩着一地碎屑进来,艳红蓬松的尾巴晃动,抖落尖端烦人的灰尘,彻底展开后像是一把巨大的扇子。

缥缈白气在它周身环绕,额间一簇加深的红毛,该是某种古老仙印。飞灰腾起,没再落它身上半分,金眸纯粹闪耀,昂首挺胸如腾云驾雾的瑞兽。

皇后挑眉:“半妖?”

话音一落,国师手中的药碗被甩过来的尾巴打翻在地,大了几倍的爪子‘吧唧’一声踩上蛊王,狠狠地碾了两圈。

国师:。

动作一气呵成,姿态理所当然,越发有替天行道的瑞兽模样了。

如果忽略它脚下碎成渣渣且价值不菲的殿门。

红狐慢步踱到皇后面前,比她小腿略粗的四肢灵活得很,爪子却极不客气地勾起木板边沿,轻易留下深刻痕迹。

“今酒回……”

国师调转轮椅,刚开口三个字,就被飞来的尾巴缠住了脸,只看得见一片沉沉的红。

国师:。

她抿紧了唇,防止吃进去狐狸毛。幸而红狐不是要闷死她,双手扒一扒倒也能扒出一条缝让她露个眼睛。

红狐尾巴沾了她房里的熏香,应当喝过那碗血来的。国师一边扒尾巴一边想,这是它原本大小?这么大只,她那张床都放不下,别提抱怀中了。

估计扒拉的哪一下没收好力让红狐觉得痛了,它不满地呜两声,扭头警告国师小心点,不准弄坏它的尾巴——‘只是给你玩一下而已!’

无论是殿门粉碎还是被妖物闯进寝宫,皇后没表现出有多讶异,只在红狐回头时骤然沉下脸。

的确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娘娘。

反转极快。

红狐不过往前踏了一步,却像是触动某种阵法,有血光自它脚下冒出。

暗暗的红色现成几个看不清内部的正圆图案,层层叠加,直至将红狐整个身体都罩在笼中。

系统:‘诶??凤鸾殿怎么有……’

楚纤:‘目标打不过。’

系统:‘诶?!’它咋不知道!

楚纤很清楚这种阵法专为捉妖设计,不会当场要了妖物的命,但会令它们失去反抗能力。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其他血脉强于人类的生物起,就一直在搜寻记录奇闻志怪的书

。系统的数据库总会有缺漏,不可能对每个世界的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果然。

强大的阵法在几息之内就形成一个巨大的笼子,寸寸收紧,狠狠箍住红狐身体,似是要逼它缩小一般不断合拢、再合拢……

红狐发出痛叫,尾巴被困得无法施展开,在逼仄的角落杂糅成一团。

‘叮’地一声轻响,皇后从凤凰金像尾羽处抽出一柄长剑,剑光如雪,不似凡品。

她看向地上痛苦翻滚的狐狸,提唇浅笑。

系统:‘这是啥?我咋搜索不出来??’

楚纤:‘镇妖剑,没录入数据库,整个世界只有这一把,仅在少量传说中有记载。’

系统:‘宿主宝宝好厉害!’

恐怕在得知她捡回半妖那一天,皇后就着人去搜查镇妖剑下落。

这把天生斩妖的宝剑看似纯洁无瑕,实则沾染无数高级妖物的血,哪怕夺回它的途中也有数不尽的人身亡。

今晚特地让她来这里喝药,不仅是宫宴一事,还想以楚纤为饵,引半妖自投罗网。

缚妖笼依旧在收拢,红狐身形也不得不随之变小。

微弱的光轻轻包裹住狐狸,九条尾巴化作萤点消散。

看清地上蜷缩着的人影,皇后眸中暗色汹涌——半妖居然在这种时候化形了。只是形身不稳,两侧的狐狸耳收不回去。

青丝凌乱,娇柔莹白的皮被笼线勒出红.痕,缠绕在脖颈间的凶器逼她断断续续发出妖媚动人的痛吟,比人血更瑰丽更美丽的艳色缓缓流泻。

那双纯金色的眸干净如洗,纯真纯美,此刻盛满清泪,却又倔强地瞪视皇后。

身陷囹圄不肯服输的凶兽之所以惹人折磨,原因大抵就在此。人一旦恶劣起来,鲜血淋漓的臣服、凌.虐才能感到快意。

她实在是个尤物,又实在该死得很。

皇后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剑尖划破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是怎样一番美景了。

这妖物与红色如此适配,不泡在血里岂不可惜?

“……皇后娘娘!”

轮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响,侧眸看去,白衣国师重重从轮椅跌下,好不容易支着手肘撑起上半身,却不动了。

她跪向皇后,说:“是我教导无方,祛除不了她的妖性,请您责罚。”

在天子面前都不必卑躬屈膝的人今日为了一妖物跪得狼狈,往日无论怎样逗弄都不肯松口的‘臣’字今日随随便便就丢了。

皇后笑了。

手中镇妖剑慢慢举起,只管对准了狐妖的脸。

“你替它?你有几条命替它?”皇后叹息着说,“阿月,你比我更清楚妖有多贪婪。”

“今日你敢喂它喝血,往后它必将你吃干抹净,连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剩下。”

妖类向来薄情,何况是自幼备受冷眼的半妖。它对人的恶念怨念比谁都深,唯有身死才能化解。

低眸望着地上似是痛晕过去

的美人,皇后表情淡漠:“它一化形就敢对我下手,怎么,阿月你要用我的命来喂这只狐狸?”

这话不像问责,像调.情,又绝不可能是后者。

“……臣不敢。”

皇后漫不经心答:“你没什么不敢。”

狐妖的血流到白衣身边,将好好一片皎洁的布染红。

殿内安静一会,国师也就跪了一会。

“我可以放它,你答应我三件事。”

皇后并不放开镇妖剑,走到国师身边半蹲下,附耳与她说了几句。

国师:“……是。”

手背碰了碰这人偏冷的脸颊,皇后道:“行了,带着你的小朋友回去吧。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了。”

她转身收了缚妖笼。

上一秒躺尸不动的狐妖下一秒就扑到白衣女子身上——国师毫不设防,被她压到地面白衣彻底脏了。

狐妖轻飘飘的,一点也不重。哭声嘤嘤呜呜,仍是那种小动物式的哭法,最能博人同情。

单手无奈扶住狐妖蹭个不停的腰,既是制止她乱动也是怕她翻下去,国师用干净的袖子在她面上擦拭,轻声问:“还痛吗?”

“……痛,可痛了!”狐妖细白细白的手臂有力极了,抱得她五脏六腑都要挤到一块,“必须要喝一碗血……啊不,三碗!呜呜呜……”

国师温柔看着她,在狐妖万分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个‘好’。

‘叮’地一声重响,狐妖吓得一哆嗦,甜甜腻腻的哭声也止了。

原来是皇后将镇妖剑放回尾羽剑鞘。

-

回了偏殿,系统才敢说:‘这倒霉孩子,一要就要三碗血!真真是要吸干你呀。’

楚纤:‘分期付款。’

系统:‘这四个字还能这么用?!’

兰枻和沙棠一见国师身上的血就变了脸色,一个拔刀一个去烧热水——

“谁敢伤了您?!”

“这是哪儿沾的血?”

往日平易近人的兰枻居然是拔刀的那个,在殿内风风火火转了好几圈,气恼得不行。

沙棠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上蹿下跳,探究的视线落到国师怀中的红狐身上:“它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没事。”国师摸摸狐狸脑袋,“今日不用泡药浴,我乏了。”

明白国师这是不想多说的意思,沙棠点头。

一个时辰后。

等两人一走,红狐立马化出人形,手脚并用爬上床,腿一跨,坐在国师腰间压住她,生怕她跑了。

“你说给我血的!不准食言!我现在就要喝!”

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反复重复这句话,今酒全然不知自己耳朵尾巴露出来了,那两条缩小版的毛茸茸在身后晃悠,像是在引人去抓。

国师也的确顺从本心抓上了。

“唔!”

狐妖浑身一颤,轻吟一声软软倒下来,手往后伸,想拍开那只作乱

的手:“不、不准……谁,谁让你摸了!”

“今天很累,”国师握住她细细的腕,温声道,“明天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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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样柔软哄人的话语,手上动作却大相庭径。

“……你……你骗我……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喝?”狐妖想维持凶巴巴的样子,可不断颤抖哼叫的弱势模样哪有半分威严?

尾巴是她非常敏.感的地方,但初化形经验不足,她没办法好好控制。以为今晚可以饱餐一顿她更是兴奋过头,谁知叫这人——

“你别……”

狐妖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媚,舒服得两条尾巴变成四条五条,无意识地缠着国师双手,希望这人再给她带来更多欢.愉。

“……还是,还是要、要给我喝血的……哼……”

-

狐妖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极乐,意犹未尽。

然而国师衣衫散乱,清冷冷的面容染上些许别样色彩,令她忍不住吞咽两口——

她这时还分不清情.欲与食欲的区别,只好眼巴巴盯着国师修长脖颈,伸出一根白.皙手指:“就,就一口好不好?我……”

这人轻轻碰了下她的脸,狐妖剩下的话又说不出来了,只想蹭蹭这根手指,好让它暖起来、不那么冰。

正当脑子里挣扎‘强.行咬一口’还是‘趁她睡着小咬一口’时,国师忽而撑起上半身,双眸似有妖术般缠住狐狸的眼,逼得她什么思绪都没了,呆呆任由这人靠近。

唇慢慢相.贴,浅浅药香比缚妖笼更可恶,缚得狐妖不知挣脱。

这人的唇并不苦涩,软软的,好像还有一点甜。

狐妖呜咽两声,却是勾住了国师脖颈,将自己更紧更密地贴上去。

尖牙试探性地刺向唇瓣,国师毫无觉察——下一秒,血腥味在唇间溢散开。

狐妖本想吃两口血就作罢,不想这人跟疯了一般将她压到床上,根本没有结束这个吻的意思。

多吸了一会血,狐妖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分开后,狐妖脸颊红红、眼眸润润,唇上沾的血被她悉数舔干净吞下,动作又单纯又魅惑。

她弯着眼睛问:“你,你喜欢我吗?”

“嗯,”国师顿了顿,“很喜欢。”

狐妖眼睛亮亮地:“那你要一直喜欢我哦!最喜欢我!”

国师:“好。”

“你的血也只能给我喝,不准给别人喝!”这样她就有更多血啦!

国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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